本报记者党鹏成都报道
10月26日,贵州茅台(600519.SH)开盘后股价就呈现大跌之势,最低下探至1600元/股。即使收盘时收复部分失地,仍是较上一交易日下跌4.22%,市值一日缩水超900亿元。
股价动荡的缘由,是贵州茅台在前一日发布的2020年第三季度报告:2020年前三个季度实现营收695.8亿元,同比增长9.6%;实现归母净利润338.3亿元,同比增长11.1%。就此,国泰君安、申银万国、野村证券等都在研报中指出,贵州茅台三季度业绩低于预期。
即使如此,“端午制曲,重阳下沙”,赤水河两岸的酱酒企业在刚刚过去的重阳节纷纷向窖池投入红高粱。与此同时,位于四川、广西、福建、山东等酱酒产区的酱酒企业纷纷跟进扩产扩容。
“一时的市场动荡,或者短期行为并不会影响贵州茅台的长期内在价值。从供需关系来看,公司产品仍处于供不应求的卖方市场状态,其核心指标就是飞天的批价。”白酒行业观察人士张皓然对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表示,由贵州茅台引发的酱酒热潮仍将持续引导行业扩容,但高质量产能和高质量的发展模式将受到进一步考验。
业绩放缓背后仍一瓶难求
即使业绩放缓,飞天茅台在市场上仍是一瓶难求。
根据贵州茅台财报显示,前三季度实现总营收695.8亿元,其中第三季度营收为232.62亿元,同比增加8.46%;归母净利润112.25亿元,同比增加6.87%。虽然增长幅度降为个位数,但营收和净利润的规模仍让诸多上市企业望尘莫及。
贵州茅台业绩增长放缓,多家机构认为“低于预期”。“单季度收入及利润增速均有所放缓,预计主要系发货量减少及取消经销商所致。”财通证券研究员刘骜飞分析说。
报告期末,其总经销商数量为2153家,今年以来减少343家,包括42家飞天茅台酒经销商以及301家系列酒经销商。其中,对贵州茅台影响较大的是系列酒:前三个季度,系列酒实现营业收入70.0亿元,与去年同期的70.4亿元基本持平。由此,在10月26日开盘后,贵州茅台股价一度大跌,最低探至1600元/股。在今年9月2日,贵州茅台股价一度创下1828元/股的新高。
即使如此,贵州茅台的抗跌性依然强劲,在10月28日更是引领白酒股全面反弹,29日收盘价为1676元/股。根据目前已经公布的三季报的基金综合分析,贵州茅台、五粮液(000858.SZ)两只股票位居公募基金三季度最青睐的前十大重仓股前两名。
就此,白酒专家杨承平评论说,“品质为基,品牌为王”,贵州茅台两手都很硬,长线来看,并无太大问题。“一时的市场动荡,难以影响茅台大局”。
青睐贵州茅台的不只是资本市场。即使业绩放缓,飞天茅台在市场上仍是一瓶难求。“现在市场终端价仍然在2700元~3000元/瓶。”一位广东的经销商刘先生表示,虽然贵州茅台今年重点发展了包括商超等直销渠道,但是因为捆绑条件多、销售门槛高,消费者要买到1499元/瓶的平价茅台酒仍是很难。
记者注意到,为了管控好渠道,去年底,贵州茅台发展直营渠道时,签约了华润万家、物美等线下商超。今年6月,贵州茅台再次签约了22家直销渠道商。然而就这些直销渠道而言,“有条件”购买已经是统一策略。在张皓然看来,贵州茅台直销渠道成为各自促销和搭售的附庸品,“直销模式失效,最根本原因还是供不应求,开拓再多的直销渠道,消费者还是很难买到。”
就业绩及直销渠道问题,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联系茅台方面发起采访,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。
行业引领推动市场扩容
酱酒从“热”到“火热”还将持续一段较长时间,此后将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。
在贵州茅台的引领下,酱酒热潮已然成为行业发展的新风口。
数据统计显示,2010~2019年,酱酒行业销售收入由350亿元增至1350亿元左右,销售收入行业占比从13.2%增至22.9%;利润占比从12%提升至42.99%;吨酒价格由全行业均价的6.5倍提升至12倍,实现了量价齐升。
在今年秋季糖酒会上,古越龙山(600059.SH)旗下女儿红推出了酱酒金凤、红凤、雅品三个系列,定价每瓶499元、699元、1299元。就此,女儿红希望凭借酱酒热,将其品牌更为快速地向全国推广,最终做到酱酒、黄酒两开花。
此外,2019年今世缘(603369.SH)推出高端清雅酱香型国缘V9系列,定价为2299元/瓶(52度500ml)。近日,该公司在公开平台表示,北京、上海和江苏省内的苏南地区作为新国缘V系列的重点推广市场。
“酱酒的空间战才刚开始,酱酒产品在新高端、次高端、高端都充满了机会。”北京卓鹏战略咨询机构董事长田卓鹏认为,酱酒的主流价格带呈现出“3-5-8-15特性”,且在这些价格段上还没有完全打开,属于酱酒的自我存量市场。
在田卓鹏看来,300~400元价位段是新商务新高端的主流,当下正面临新商务消费升级期,因而整个市场都处于扩容阶段;500~600元次高端价位段目前极度缺乏超级大单品,这也是低度五粮液、国窖呈爆发性增长的重要原因;800~1000元价位段现处于挤压阶段,主要是高端名酒存量市场,基本上由五粮液、国窖、梦之蓝、青花郎等少数几个品牌垄断;1500元是高端名酒亟待占领的价格带,也是高端酱酒的标志性价位与机遇性价位,近期青花郎等积极抢占这一价位段就是出于此考虑。
记者注意到,1499元/瓶已经是酱酒企业价格摸高的一个标注线,“很多酒企推出高端酱酒,标价两三千元,甚至四五千元,只是烘托了涨价空间,烘托了高端形象,根本没有看到销售。”在张皓然看来,未来酱酒市场在贵州茅台的引领下将持续扩容,一方面会呈现挤压式增长的格局;另一方面将会形成一支独大,几花齐放,遍地开花的格局。“但是高质量的产能和高质量的发展模式将受到进一步考验,现在是市场不缺酒,缺好酒,缺老酒。”
“保守估计,酱酒至少还会热3~5年时间。”田卓鹏认为,酱酒从“热”到“火热”还将持续一段较长时间,此后将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。
产能扩产潜藏风险
多产地、多元化的酱酒创新尚有待市场检验,酒企应在自身传统特色和酱酒新品之间慎重抉择。
10月25日,重阳佳节。在四川与贵州交界的赤水河沿岸,多家酱酒企业举行了“重阳下沙”的祭祀大典。
根据第四届中国酱香酒节发布的数据,这一天,仁怀投产的上百家酒企投入窖坑8000多个,投产率达81%以上,共投入红高粱25万吨以上,预计今年白酒产量可突破15万千升。
产能扩产,已然成为贵州、四川、广西、福建、山东等酱酒产区的新趋势。
记者注意到,仅赤水河两岸的酱酒企业,已经有多家正在推进技改和扩产计划。其中,郎酒集团在重阳节正式投产的吴家沟基地,占地1200亩,总投资50亿元,全部建成后将新增制曲产能6万吨,新增酱酒产能2万吨,由此郎酒形成5万吨的年产能。
与郎酒一河之隔的习酒厂,投资80亿元、总占地面积约1331亩的改扩建项目建设正全力高速推进。由此,该项目建成后将实现茅台集团旗下茅台酒、系列酒产能各5.6万吨,以及习酒产能5万吨。
公开资料显示,仁怀市的“2019年重大项目建设名单”中,关于白酒技改和扩产的项目多达30余个。贵州省工业和信息化厅日前印发的《2020年度“千企改造”工程省级龙头和高成长性企业名单的通知》中,涉及酒企的项目多达25个。其中包括鸭溪酒业5000吨、劲牌酱酒5000吨、国服酒业4000吨、国台酒业6500吨、习酒公司3万吨等项目。此外,今年3月,在四川省发布的重点项目中,泸州市计划投资200亿元,在赤水河对岸的古蔺县茅溪镇打造一个酱酒园区,声称“再造一个茅台镇”。
张皓然为此专门算了一笔账:以坤沙酱香酒年产10万吨为计算基础,一年需要50万吨高粱,即需要100万亩高粱地;仁怀政府数据显示,2019年仁怀当地大约有30万亩高粱种植,加上周边种植面积100万亩已经属于天花板。100万亩约等于667平方公里,实际上整个仁怀市辖区面积才1788平方公里,高粱种植不可能占到辖区面积的33%。
就此,郎酒集团董事长汪俊林也强调,由于建厂土地等自然资源非常有限,赤水河流域的酱酒产量将长期局限在20万吨/年,加上酱酒对储存年限有要求,谁的老酒多、产能大、基酒存放时间长,谁就能在未来市场竞争中取得先机和优势。
此外,著名白酒专家季克良也在日前发出警告:酱酒“热潮”潜藏风险。茅台镇核心产区“寸土寸金”,生产投入大,资金周转慢,外来者需“量力而行”;多产地、多元化的酱酒创新尚有待市场检验,对于一些北方酒企,应在自身传统特色和酱酒新品之间慎重抉择。
“如果酱酒继续保持这种扩产节奏和发展方式,很可能达到生态上限,对品质造成严重影响,对产业发展造成沉重打击。”中国食品工业协会党委书记、副会长兼秘书长马勇日前在赤水河畔如此表述。
为此,10月25日,来自贵州省社科院、贵州大学、四川轻化工大学等单位的多名专家学者代表,共同达成了《中国酱香酒产业高质量发展仁怀共识》:即酱香酒产业与产地的政治生态、经济生态、文化生态、社会生态和自然生态存在高度的敏感性,应当同步优化产地自然生态系统和人文生态系统,形成高质量发展的厚实基础和优越条件,使市场主体的数量、质量能够持续增长。